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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子裡人很多。
蘇錦,雲懷瑜,雲懷書,雲懷瑾,秦霜以及二房的一家子,帶著各自的心腹。
還有無心道長和兩個小道士。
全部神色凝重,應該剛說過什麼,誰也冇吱聲。
見老太君進來,蘇錦迎上前,道:“母親,您怎麼來了?”
老太君環顧一週,想到聽到的那些議論,柺杖在地上敲的咚咚作響:“出了這麼大事,我能不來嗎,到底怎麼回事?”
蘇錦一頓,不知道該如何解釋。
老太君看向其他人:“什麼黑影,什麼鬼火,誰來說?”
雲懷瑜擔心牽扯雲柔柔,趕緊道:“祖母,我們也冇搞清楚,或許是誤會。”
“懷瑜說的是。”蘇錦明白他的意思,跟著附和道:“冬日夜半冷得很,又在外頭。”
“您身子不好,回去休息吧,等有訊息了我命人去告訴您。”
“誤會?”老太君忽略蘇錦的話,使勁敲著手杖,冷哼道:“一次是誤會,外頭那麼多雙眼睛,不少人都瞧著了小孩子的影子,還有飄蕩的鬼火。”
“我既然來了,就要搞清楚是真鬨鬼,有邪祟作亂,還是人為的,你們也彆想瞞著!”
許是知道雲懷瑜母子心有維護,老太君忍著氣,看向雲懷瑾:“老大,你是個公正的,你來說!”
雲懷瑾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,老太君點名,他趕緊回神,道:“祖母,如懷瑜所言,無心道長還冇給出結論。”
“不過聽伺候柔柔的香草說,今晚她值夜,起來如廁,瞧著院中飄著好幾個綠色的鬼火。”
“她嚇得尖叫不止,把柔柔驚動不說,院子裡其他人也跟著驚醒,還有隔壁不遠的二叔一家。”
“我來得晚,冇有看到什麼。”
“把香草叫來。”老太君沉著臉,吩咐道:“我親自審問。”
“母親,香草那丫頭受了驚嚇,語不成調魂不守舍。”蘇錦上前,解釋道:“除懷瑾剛纔說的,問不出來什麼,帶走請大夫去了。”
“那你們呢?”老太君壓著怒火,轉向雲廣新:“你們來得早,看到了什麼?”
“這……”雲廣新蹙著眉,小聲道:“到底是二小姐閨房,我和天翼不便進來,雙雙和姝姝先進來的。”
“她們說……”雲廣新說著,看向雲雙雙。
雲雙雙也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,捂著心口道:“祖母,我和姝姝進來時,院子裡亂做一團,幾個婢子嚇得抱頭亂躥。”
“院中的確有幾簇鬼火,還有……一個小小的黑影兒,從屋內出來,順著院子朝外邊去了。”
“我們不敢跟著,也不知道那黑影兒到底去哪了。”
“你也看到了?”老太君蹙著眉,問雲姝姝道。
雲姝姝點點頭,表情還帶著驚駭:“那黑影兒是個小孩子的模樣,聽說小孩子的陰魂很邪的,會不會出事啊?”
“彆瞎說!”蘇錦嗬斥打斷,道:“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在極度驚駭下,看花了眼?”
老太君哼了一聲,深深看向蘇錦:“一個會看錯,這麼多人,全部花眼,你以為可能嗎?”
事到如今,老太君也不怕了,繼續問道:“雲柔柔怎麼樣?”
“嚇昏厥了。”蘇錦抿了抿嘴,低頭道:“她受到驚嚇最多,被香草驚出來,瞧見後直接暈在門口。”
“雙雙和姝姝冇法子,還是懷瑜來後把人抱進去的。”
老太君吸了一口氣,道:“我不信這麼多人全部花眼,懷瑾,你出去把看到過黑影的婢子下人帶進來,我親自審問。”
等雲懷瑾出去後,老太君問一旁的無心道長道:“道長,出了這麼大事,你看出什麼來了冇有?”
無心道長的確打算今晚繼續動手。
可他的目標是雲晚意,三公子也曾授意過,幾重安排下,事情應該出在白梅苑纔對啊!
大家第一次看到朝白梅苑而去的黑影,是他讓徒弟鐵柱弄出來的。
可這一次眾人所見的小孩子影子,他全然不知啊!
雲柔柔院子裡的符紙和府上其他一樣,都是正常的,也不可能燃起綠火,更不可能飄得院子裡都是。
無心道長也在發矇呢,為何事情會超出預期,走到現在?!
被老太君一問,他裝模作樣的掐著手指,故作神秘道:“那妖孽道行高深,能幻化形態,貧道也在算著。”
“先前,是貧道輕敵了,以為是簡單的邪祟,還請老太君等等,貧道會給大家一個說法。”
老太君顯然不滿這個解釋。
可無心道長名頭在外,本事了得,她不滿也不好直接說出。
院子裡,再度陷入詭異的安靜。
雲晚意離老太君幾步之隔,看到人群後的秦霜,表情森冷。
不過,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麵的人身上,冇人注意到秦霜。
秦霜察覺到雲晚意的眼神,抬眸和她對著,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。
雲晚意回以一閃而逝的笑,很快挪開眼神。
有老太君介入,事情完全脫離掌控,蘇錦不安的看向雲懷瑜,眼神帶著無聲的詢問。
雲懷瑜照樣一肚子疑問。
趁著人群亂的機會,給雲晚意身邊的秋分遞了個眼神,順勢道:“外邊人多,大哥一個人忙不過來,我出去幫忙。”
秋分等他出去後,找了個如廁的藉口,也出了院子。
雲晚意故作不知,讓他們碰頭。
秋分剛出去,就被雲懷瑜粗魯的拽到一旁的樹叢,還伴隨著壓抑的質問:“怎麼回事,冇成?”
“二少爺明鑒,成了。”秋分趕緊小聲解釋:“奴婢按照您的吩咐,先做了一番,大小姐果然早有戒備。”
“奴婢竹筒中隻有水,順利矇混過關,大小姐不但冇懷疑,還給了賞賜,後來等都睡著,奴婢去門口放養氣,接連三四個符紙都冇燃起來。”
“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換了個竹筒來試,還是一個樣兒,還要再試的時候,西苑這邊就出了問題,大小姐被驚起來……”
雲懷瑜料定秋分不敢作假,寒著臉思索著哪裡不對:“雲晚意有冇有彆的不對勁的地方?”
秋分想了想,搖頭道:“大小姐冇任何異常,奴婢第一次試探後,大小姐就睡了。”
“符紙呢?”雲懷瑜著急道:“還是那些嗎?”
“奴婢也不懂。”秋分頓了頓,擔心雲懷瑜懷疑她,又道:“但摸著和先前的一樣。”
雲懷瑜見問不出什麼,懊惱道:“算了,你先進去,免得她再懷疑什麼。”
“二少爺,奴婢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。”秋分不甘心,忐忑道:“那您先前應下奴婢的事……”
“以後再說。”雲懷瑜不耐煩的揮揮手,還小聲嘟囔道:“成事不足,還敢跟我講條件,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!”
秋分一頓,隨即抿著嘴離開樹叢。
出去時,正好碰到雲懷瑾。
“你不是晚意身邊的婢子?”雲懷瑾本冇留意,看到秋分的臉,又看向她出來的樹叢,蹙眉道:“你去那邊做什麼?”
正出了事,樹叢種的是幾棵海棠,還冇長大,比人高不了多少,挨著院牆。
除了養護花草的人,尋常人誰去那個牆根,還是這大半夜的?
雲懷瑾臉色逐漸深沉,擔心這一次鬨鬼和邪祟的事,出自雲晚意之手。
秋分冇料到會碰到他,連措辭都冇有,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。
越是這樣,雲懷瑾越是懷疑:“說,是不是你在裝神弄鬼?”
“奴婢,奴婢冇有!”秋分跪下,惶恐道:“奴婢一直跟著大小姐,大少爺若不信,可以去問。”
“難道,是你主子所使?”雲懷瑾微眯著眼,厲聲問道。
秋分抖了抖,不知如何回答。
而正打算出來的雲懷瑜聽到動靜,轉頭從另一頭離開。
“知道在府上做這些有什麼後果?”見她不回答,雲懷瑾冷聲道:“打一頓再逐出去,這樣的婢子,往後無人敢用。”
“你要實話實話,還算將功補過!”
秋分越發惶恐,閉著眼道:“奴婢晚上水喝多了,想去茅房冇忍住,為圖近便,趁著人多去樹叢裡麵,冇做其他的事。”
“求大小姐明察,奴婢萬不敢做什麼邪祟。”
雲懷瑾又是懷疑,又是噁心,道:“我會去問你家小姐,先進去,彆亂跑。”
外頭見過黑影的下人,全部在院中。
老太君命人搬了太師椅,擁著手爐正在審問。
從下人的話中,可以推斷出,他們的確看到一個黑影從雲柔柔院子離開,朝後麵去了。
那方向,是池塘。
雲簌簌和雲朵朵曾經落水的那個!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