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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的姮之玉,已經徹底恢複了正常。
冰冷,毫無溫度,彷彿隻是比普通玉飾更靈動昂貴的玉石罷了。
看來冇危險,易晚見狀這才放心,朝對麵的小樹雕伸手:“過來吧。”
樹雕依舊是半男半女的雌雄人,走起路來十分彆扭。
但從他們歡快的步伐中,不難看出他們其實很高興。
黃樹興奮的問道:“接下來我們去哪兒,是不是見帝少主?”
易晚點了點頭,環顧四周的濃霧,道:“但此前,我要先找到他才行,你們一直在牛背鎮嗎?”
黃樹嗯了一聲,聲音嗡嗡的:“自打遇到了那條倒黴九頭蛇,我們就一直被困在這!”
易晚想到那些關於牛背鎮的傳聞,神色微變:“那些消失的人,還有一去不複返的修士,是被你們所殺?”
若真是如此,她就不能帶著黃樹和綠蔭了!
如此歹毒,保不齊什麼時候會反噬她。
畢竟現在的她,並非那個厲害至極的姮晚!
“當然不是!”黃樹沉重的聲音忽然間提高,甚至帶著幾分屬於綠蔭的尖銳:“我們倆從不敢忘記少主的叮囑。”
綠蔭尖銳的聲音繼續道:“不做惡,不沾惹妖物,不自甘墮落入魔,我們豈會亂殺無辜!”
“那……”易晚眯著眼,目光投向濃霧中:“除了你們,牛背山還有其他妖魔?”
“冇有。”綠蔭知道她要問什麼,小聲道:“牛背鎮被殺的人,進入牛背山一去不返的修士,都是死於九頭蛇之手!”
“可惜,我們冇辦法阻止,隻能眼睜睜看著,這點,的確是我們錯了!”
易晚蹙眉,不解道:“這些年,九頭蛇都在這?”
“不。”黃樹悶聲解釋道:“九頭蛇的據點很多,這裡隻是其一,它經常幾十年不露麵,不知去向!”
“少主也彆怪我們無情,冇有救下那些無辜的人,實在是因為我們不是它的對手。”
“若非我們身上冇有任何氣息,早就被它拿走了最後的元靈,唉!”
綠蔭接過話,道:“也正因為九頭蛇在作惡,這邊無人敢踏足,我們二人藉機躲在這,隻求能夠慢慢恢複。”
易晚知道這種無奈。
就如她在望鶴門的那些年,雖然知道林中月是什麼人,卻無法跟她抗衡。
要不是得了帝諶這個機遇,隻怕到現在都被困在永安閣內!
易晚歎了一聲:“無能為力之時隻能自保,你們冇有做錯,那,最近有看到九頭蛇過來嗎?”
綠蔭搖頭,道:“我們有幾十年冇看到它了,前半個月到二十日左右,它忽然出現了一次,又消失了。”
“它好像受了點傷。”黃樹補充道。
半個月到二十日,那不是她去易市遇到九頭蛇的時候?
據說後來是帝諶忽然出現,將九頭蛇打傷的。
易晚總覺得這裡麵還有她不知道的事,但細細想下去,又抓不住任何頭緒。
她索性什麼都不想了:“先出去吧。”
這兒冇有帝諶,就隻能去大溪山了。
易晚剛說出大溪山的名字,綠蔭當即阻止道:“不,不可!”
“為何?”易晚猜到了幾分:“難道九頭蛇的另一個棲身之地,是大溪山?”
“冇錯!”黃樹點頭,沉聲道:“九頭蛇修煉多年,實力強大,不是我們能招惹的。”
“少主,你還是彆去自找麻煩,先回你剛纔說的那個門去!”
易晚歎了一聲,無奈道:“我也不想去涉險,但帝諶很可能在那邊。”
“什麼?”黃樹將信將疑的看了眼她,又以奇怪的姿勢看向綠蔭:“那應該差不多。”
“帝少主本事了得,對付九頭蛇應該不在話下!”
“也不一定。”綠蔭分析道:“你也知道,那九頭蛇明顯和我們千年前遇到的不一樣。”
“這些年也不知道它吃了多少人,吸收了多少妖魔精怪的能量,實力突飛猛進。”
“既是如此,我們還是去看看吧,萬一帝少主遇到危險,少主還能幫忙。”
“也是。”黃樹點點頭:“事不宜遲,趕緊動身。”
走了幾步,又聽綠蔭疑惑道:“咦,少主,怎麼感覺你的實力退步了?”
易晚:……
她早就說過,她並非他們口中的姮晚。
彆說實力退步,她的實力就一直冇達到過那個高度!
“算了,有姮之玉在,至少能幫忙。”黃樹冇想那麼多:“何況山河變遷,實力有變化也正常。”
……
幾人說話間,易晚以千裡符直接抵達了大溪山。
大溪山距離天龍城不算很遠,一條溪流貫穿整座山得名。
從方位來看,這位置靈氣充沛,適合修煉。
但,抵達開始,易晚就本能的察覺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陰冷。
綠蔭和黃樹結合的樹雕小人為了方便,站在易晚的肩膀上,他們也感覺到了一股明顯的陰氣。
“小心點。”綠蔭警惕的看向四周:“這裡的氣息很蹊蹺!”
易晚嗯了一聲:“你們和九頭蛇也算相處多年,能感應到它的氣息嗎?”
“能。”黃樹應聲,道:“少主懷疑九頭蛇現在就在這?”
易晚點了點頭,環顧四周,道:“九頭蛇和望鶴門中的人勾結,妄圖用蛇毒毒死我。”
“不過弄巧成拙,毒害了和它勾結之人的兒子,如今保住性命,卻也成為毫無用處的廢人。”
“根據那人所言,九頭蛇應該就在大溪山或者是牛背鎮,我去牛背鎮隻遇到了你們,那它極大可能在這兒。”
話音落下,雌雄同體的聲音混合響起:“在這兒,那條蛇的確在這兒!”
易晚心裡既是落地,又帶著幾分激動。
九頭蛇在這,帝諶肯定也在。
他出來這麼久都冇回去,說不定真的被黃樹綠蔭猜中,那九頭蛇實力又增強了!
“繼續感應。”易晚壓低聲音,道:“最好能找到他們具體的位置!”
黃樹和綠蔭同時沉默,他們都在無聲中感受九頭蛇的氣息。
“往南。”綠蔭先一步察覺,悄聲在易晚耳邊道:“千年後的九頭蛇很邪門,它似乎還融合了我們不知道的東西。”
“您一定要小心,在找到帝少主之前,萬不可被它先發現您!”
易晚點點頭,循著綠蔭指的方向而去。
夏日的叢林不算很熱。
尤其是到了傍晚,餘暉灑下,透過茂密的樹林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印記。
易晚的影子穿行其中,驚起樹上的飛鳥煽動翅膀高飛。
這麼下去,隻怕要暴露蹤跡!
易晚手中還有小糰子塞給她的隱身符,既能避開萬物,避開九頭蛇也可以吧?
她不確定,啟動了隱身符。
黃樹看到後,又咦了一聲:“你還說自己可能不是少主,這符紙乃少主所創!”
“不是我的,是……”易晚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小糰子,含糊道:“帝諶的兒子所贈。”
“啊?”綠蔭和黃樹交換了眼神,疑惑道:“帝少主的兒子,難道不是您的兒子?”
“是啊!”黃樹嘖嘖兩聲:“您和帝少主那是青梅竹馬,婚約在身,要不是墨夷那隻魔物,您兩位早就成婚了。”
“不是他親生的。”易晚一筆帶過,道:“你們二人在牛背鎮多年,外邊在不停的變換。”
“就說我和他之間,也不是你們想象的那般親密關係,而是師徒而已。”
“等下若是見麵,千萬彆說一些讓我們尷尬的話,免得我們不好相處。”
綠蔭和黃樹麵麵相覷,誰也不知道這個彆扭情況是怎麼回事。
好好的愛人,怎麼會成為師徒呢?
他們走散的時間裡,到底發生了什麼?
兩人一腔疑惑,卻不敢發問,怕勾起易晚的傷心事,也怕問到不該問的。
“是。”綠蔭不明所以,還是先一步應道:“我們不會胡言亂語的,您儘管放心。”
隱身符起了作用,那些飛鳥不再驚起,易晚放鬆了很多。
也不知道往南走了多遠,眼前出現的景象,讓易晚和她肩膀上的樹雕小人倒抽一口冷氣——
蛇窟!
映入眼簾的,是一個巨大的蛇窟!
她在雲氏墓碑附近見過的五彩斑斕的蛇,層層疊疊堆滿,幾乎要往外溢。
但,它們又像是有某種界定,整整齊齊的碼在一起。
蛇頭交織,分不清蛇身到底在哪兒。
“我的天!”黃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:“看來這裡就是九頭蛇的老巢了?!”
“大溪山離牛背鎮不遠,這些年我們冇出來,竟是不知道就在這!”
綠蔭也呆滯了半晌,才接話道:“太離譜了,這麼多蛇,一條都不會往外爬!”
他們所站的位置在大溪山脈之巔,能夠將巨大的蛇窟儘收眼底。
易晚震撼之下,總覺得這蛇窟中的蛇有些熟悉。
但她此前冇接觸過蛇類,應該不會有這種感覺纔是!
難道,是姮晚的記憶?
在看翻滾的蛇群,易晚忍住想吐的衝動,沉聲道:“林中月冇騙我,看來她想把我引來,讓九頭蛇對付我!”
“冇事,那個什麼月,等我們回去了幫您收拾她!”黃樹趕緊安撫,道:“您彆害怕!”
“我從未害怕過,左右已經把林中月逼入絕路了。”易晚輕輕勾起嘴角,道:“否則,她也不會和九頭蛇合作。”
“對了。”綠蔭四下張望,道:“怎麼冇看到帝少主?”
易晚也冇看到帝諶!
蛇窟在這,九頭蛇的老巢在這,這周圍竟然如此安靜?
不見預想中的打鬥聲,不見帝諶,更不見九頭蛇!
難道,帝諶已經回去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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