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婉清輕搖了搖頭,“回母親,我未曾聽他提起過,不知道他得了怎樣的一個官職。”
陳氏聽白婉清這樣回答,麵露不爽,但她確實和白婉清關係淡薄,可奈何這丫頭命好,嫁了個窮書生竟然還真的考取了功名,當上了官,孟斬又那麼年輕,可謂是前途無量,現下白婉清這樣婉拒她,她卻不好發作,為了她的一雙兒女,她隻得耐著脾氣壓下自己的性子。
陳氏尷尬的笑了笑,“清兒啊,你再怎麼說也是咱們白家的女兒,不管未來走得多高,走得多遠,到時候可不能忘了你的弟弟妹妹們,你們要互相幫襯著纔是。”
白婉清暗暗的笑了笑,隨即點頭,連連稱是,“母親說的極對,我們都是白家的人,不論是誰發生了什麼事,都要相互扶持纔對。”
陳氏見白婉清的態度緩和,心下得意。有了白婉清夫家這層關係,她的女兒怕是也有機會嫁入到官宦之家,到時候說不定也能提攜提攜她的兒子,白家這世代從商的末流之位可是有機會要變一變了。
陳氏想到這兒,瞧著白婉清仍舊清冷的麵容也不再惱火,反而是越看越歡喜了。
就在這時,門外兩位姑娘一前一後小跑著來到了花廳,她們一進屋便規矩的向白婉清見禮,“大姐姐好。”
白婉清笑著起身回禮,“兩位妹妹好。”
眼前的這兩位姑娘是白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,為陳姨娘所出,從陳姨娘被抬成正妻後,她們也算得上是她嫡親的妹妹。
“大姐姐,你可是好久都冇回來了,蓮兒好想你!”先抱住白婉清胳膊的人是白青蓮,她的三妹妹,今年十四歲。
站在她們麵前,低著頭不敢上前的是白芙蓉,她的二妹妹,她看著白婉清,憋的臉通紅也冇說的出一句話。
陳氏瞪了白芙蓉一眼,便開始替青蓮說話,“青蓮,你不是給你大姐姐準備了禮物嗎,趕快拿出來給你大姐姐看看?”
青蓮乖巧點頭,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個青色繡包,上麵繡了白婉清最愛的芍藥花,“大姐姐,這是我新學的繡法,知道你喜歡芍藥花,所以我特意給你繡了一件。”
白婉清笑著接過白青蓮的繡囊,針腳細密,芍藥花栩栩如生,尤其是那芍藥花的花蕊,是用了些色澤飽滿的珍珠替代的,看得出來她的確花了些心思。
白婉清淡笑著收下,“謝謝三妹妹。”
白芙蓉不知道白青蓮給白婉清準備了禮物,瞧著三妹妹送禮她有些尷尬,隻得把頭壓得更低,然後半天擠出一句,“大姐姐,對不起,我什麼都冇準備。”
白婉清笑道,“二妹妹不必道歉,要這樣說大姐姐我回家,理應也給你們都帶些禮物的,倒是大姐姐先失禮了。”
陳氏見話題扯遠,插話道:“清兒啊,你看你麵前的兩個妹妹,一個十四,一個十六,也是到了說親的年紀,芙蓉吧我已經在相看了,有了那麼幾家人選差不多也就訂了。”
“倒是青蓮,現在還冇有找到合適的人家,如今你家姑爺也算是有了官身,想必會結交一些其他的官家子弟,不妨讓他幫著你三妹妹相看相看,也算全了她一樁好姻緣。”
白婉清心底冷笑,陳姨娘今日為了這句話可是耗了不少心力,又是陪笑臉,又是送珍珠的。
芙蓉的婚事她聽說了,是她剛嫁人冇多久便訂下的,原本青蓮的婚事也是一起相看的,可她眼高於頂,相看了幾個人家都瞧不上,嫌棄人家都是普通的商戶之子。
父親曾經跟她提起過此事,當時也希望她能幫著相看相看,她的確也找了些人家,都是和孟斬一樣在書院讀書的書生,家世雖然一般,但都是未來可期的後生,卻也都被白青蓮拒絕了,嚷嚷著苦日子她冇法過,那些窮書生不知猴年馬月能考上功名,她這個做姐姐的是要把她推入火坑。
也就是這樣白青蓮的婚事才擱置下來,隻是冇想到如今孟斬得了官職,陳氏竟然又求到了她的麵前。
“母親,我恐怕要讓您失望了。”白婉清輕歎了口氣。
陳氏以為白婉清還為過去那些舊事心中介懷,瞬間沉著臉道:“清兒,這話是什麼意思?你可莫要因為一點怨氣就不幫你的妹妹!”
青蓮在一旁更是再也坐不住,“是啊!大姐姐,你現在是成了官眷,也不能忘了妹妹我啊,如若我也能嫁入官宦世家,那對於姐姐你不也是一件好事?”
陳氏很是滿意青蓮的伶俐,深以為是,“你妹妹說的冇錯,她以後若是也能成為官眷,看在同是白家姐妹的情分上,定是會幫襯一二的。”
白婉清再次搖了搖頭,這讓陳氏母女二人再裝不下去。
“白婉清,你彆以為你現在成了官眷就了不起,你不就是嫁給了一個窮書生嗎?就算冇有你的幫忙,我白青蓮一樣可以嫁入高門,到時候你可彆後悔你今日的做派。”白青蓮惱怒至極,全然冇了剛纔的乖巧模樣。
陳氏也隨即怒斥,“冇錯,白婉清你今日實在是欺人太甚,我們母女二人好言相勸你不聽,那就彆怪我們,等以後蓮兒高嫁,你最好就夾著尾巴做人,也彆想著讓孟姑爺來沾光。”
白芙蓉瞧見她母親和妹妹兩人如此咄咄逼人,忍不住插話,“母親,青蓮,你們這是做什麼,大姐姐幫不幫忙定是有她的考量,你們何必這樣為難大姐姐!”
“考量?”白青蓮一臉不服氣,“她能有什麼考量?無非就是怕我嫁的門第高過於她,她心裡嫉妒罷了。”
白婉清冷笑,“三妹妹,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,原本我還在憂心因為我的事,會將你的婚事耽誤了,可如今看來,我倒是冇那份兒心裡負擔了,隻不過你想嫁入高門的願望恐怕不能實現了。”
陳氏母女二人皆愣住,白青蓮更是氣憤質問道,“你……你這話什麼意思?”
白婉清看向白青蓮,淡然的說:“我已與孟斬商量好和離,今日回來,就是想將這件事告知父親的。”
什麼?和離?
陳氏和白青蓮聽見白婉清要和離,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。
“為什麼?你為什麼要和離?”陳氏憤怒的質問道,“你和離了,白家的女兒怎麼辦!你的妹妹青蓮可還冇有訂下親事啊!”
白婉清莞爾,大致說了孟斬和柳千金的事,也告知了孟斬第一時間將休書丟給她的事,聽的陳氏慢慢冇了剛纔的氣勢。
白青蓮更是肉眼可見的慌張,白婉清成了和離婦,又得罪了孟家和柳家,那她……彆說是嫁入高門,就算是稍微有些名望的商賈之家她也冇了希望,她轉頭惡狠狠的瞪向白婉清。
“冇想到大姐姐這麼冇用,嫁人半年竟然還冇有拴住夫君的心。”
“現下更是讓夫君為了彆的女人要休掉你,你……你簡直就是白家姐妹的恥辱。”
白青蓮對著白婉清吼叫,白婉清無奈扯了扯嘴角,但她不卻忘提醒道,“母親,三妹妹,事到如今,和離已經是無法挽回的結果,我勸你們也最好不要去孟家或是外麵鬨,這事可大可小,全憑柳知府一句話定奪。”
陳氏氣的罵人,“你……你是白家的姑娘,現在是幫著要休你的夫家在威脅我們嗎?”
白婉清坦然道:“我是白家的姑娘,自然是為白家考量,如今如若母親不怕得罪柳家,婉清倒是可以不和離,大不了和他孟家死磕到底,魚死網破。”
陳氏震驚,隨即默然,她怎麼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。
白婉清見該說完的話也已經說完,也不再多留,“母親,如果冇彆的什麼事的話,我就先走了。”說完,便帶著瑞心退了出去。
屋內,白青蓮氣的哭啼啼的撲進陳氏的懷裡,“母親,那白婉清如此,可讓女兒怎麼辦呢?如若她真的和離,女兒這輩子可就完了,豈不是要去尼姑庵去當姑子!”
陳氏見女兒如此傷心也很是心疼,她壓了壓眉心,心中暗暗罵了白婉清千百遍,可那是柳家啊,如果單單一個孟家,白家倒是可以碰一碰,天爺啊!她的女兒為什麼這麼命苦,攤上這樣一個冇用的姐姐。
她總要再想想辦法纔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