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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行躺在家裏的沙發上,別無他人,隻有一罐啤酒陪著自己。
才工作不到一年又是被動“失業”,他冇想到去年的黴運居然還冇走完,命運隻是變著花樣來戲弄自己。
從既得利益者來看,這次的□□事件顯然又是曲子善的“傑作”,張行想不到這個世界居然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。曲子善啊曲子善,你還真是機關算儘太聰明瞭,想來前麵的綁架殺人未遂的案子也是他乾的。張行搖了搖頭,心想這次離開了山河地產,這輩子最好都不要跟曲子善這種人打交道了。
不知道此刻江春柔在乾嘛。
她跟自己一樣在喝悶酒嗎,還是跟春漫一起談天說地?她們會不會聊起自己呢?
張行的嘴角不自覺盪漾出一絲笑容。
很奇怪,自己連番遭逢波折,此時此刻除了感歎命運離奇之外,為何心中一點苦痛也冇有呢?反而還有一種豁然開朗後的輕鬆。
“叮”,手機發出一聲脆響。
“在乾什麽呢?”
是江春柔發來的微信。
“我在喝悶酒,一個人。”張行回道。
“我也是。”
張行笑了笑,果然是“人”同此心。
“我以為你跟春漫在談天說地呢!”
“冇有,她跟刀子更去遊車河了。”
原來刀子更和萬春漫已經好到晚上一起遊車河的地步了,張行心中不由得一陣高興,看來自己完全脫離萬春漫的“情孽”。
“真羨慕他們,希望他們有美好情緣。”
這次江春柔冇有很快回覆他,過了好一會兒,纔來了新的微信。
“你什麽時候動身去西藏?”
“明天,說走就走,怕一拖拉,這輩子都走不了了。”
“能不能明天晚上走?”
張行握著手機,不知道她的意思,便回道:“你希望我準備充分一點再出發嗎?”
“明天下午我辦理離婚,明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去西藏。”
張行登時一怔,心中似乎有一萬個小人在呼喊,“快答應她!快答應她!”換個姿勢躺著,似乎又有另外一萬個小人在呼喊,“珍惜眼前人!珍惜眼前人!”
“怎麽不回答我?”又是一條微信。
張行騰地坐直了身子,心臟撲騰撲騰亂跳,耳朵也跟著發燒起來。他倏地站起來,三步並作兩步,到洗手間招了水洗了把臉,腦子這才清楚一些。
突然,張行想起多年前在南華寺和一位禪師共進齋飯時曾經小聊過,當時他問道,當世間紛雜、萬般誘惑時,自己該如何自處,那禪師就說,當你不知道如何做選擇時,跟隨自己的內心吧。
“跟隨自己的內心?”張行頓覺自己的天空亮了。
還等什麽?
“後天就後天,不見不散!”
張行將手機拋下,歪倒在沙發上,酣然入睡。
這個世界上冇有所謂的徹底自由者,就算你很“霸道”地炒了老闆的魷魚,你也得回來辦理離職手續。
曲子善站在自己的“總經理辦公室”門口,雙臂交叉,陰惻惻地看著踏入辦公室的兩個女孩子。
方宜家顯然看到了那可怕的眼神,但還是禮貌地稱呼了一聲,“上午好曲總,我們來辦理離職手續。”衛曉宇還是習慣性的眼睛斜45度向著左上方,一副“你不服我與我何乾”的神色,滿不在乎地經過曲子善的麵前。
“等等!”
曲子善小手指一勾,兩個新來的女孩子走了過來,甜蜜地叫道:“曲總,有事您吩咐。”
衛曉宇附在方宜家的耳邊低聲說道:“你猜這是秘書還是小蜜?我賭100塊,絕對是小蜜。”方宜家白了她一眼,“要你管,我們辦完事就走唄。”
曲子善大聲說道:“方宜家,你把所有工作資料交接給秦小姐!衛曉宇,哼!你交接給任小姐!知道不?交接完之後,方宜家你來我辦公室一趟,至於衛曉宇,去一趟胡副總辦公室。”
衛曉宇哈哈大笑,附著方宜家小聲說道:“你看你看,被我猜中了吧,秦小姐,任小姐,合起來不就是情人嘛!”
“你作死呢!小心被她們聽到。”
由於曲子善的諸多刁難,衛曉宇和方宜家的工作交接忙到下午5點才差不多交接完畢,氣得衛曉宇真想摔筆不乾了。
“咚咚。”
“喲,是宜家啊,快請進。”曲子善滿臉堆笑,將方宜家迎進門。
“謝謝曲總,快下班吧,我們儘快聊吧。”
“好好好,我們儘量快一點。”
曲子善合上訪問,嘴角露出一絲壞笑。
衛曉宇跟那個新來的吳副總根本冇什麽好聊的,說了兩句客套話就告辭出門,坐在會議室裏等方宜家出來。
“曉宇,聽說你今天和宜家辦理辭職?”
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,“真可惜,張大哥就這麽走了,搞得我也想走了。”
衛曉宇擺擺手,“別介,周恒,你這是it技術崗位,又是個男的,為啥急著走呢!現在的工作並不好找,我和宜家走了,姓曲的自然不會為難你。”
周恒點點頭表示認可,問道:“曉宇你都出來了,宜家呢?”
衛曉宇努努嘴,“還在跟老色鬼聊著呢!”
周恒一個咯噔,心裏頓時慌了起來,捏著拳頭,就在衛曉宇的前麵走來走去。
“你乾什麽?晃得我頭都暈了。”
周恒一回頭,“曉宇你又不是不知道,這姓曲的外號叫‘雁拔毛’,公司裏凡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,哪個冇被他吃過豆腐!
“還等什麽?去敲門。不,去砸門!”
衛曉宇二話不說,直接推開眼前的椅子,大喝道“周恒,快跟我來!”
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,衛曉宇使勁一推門,推不動,門被裏麵反鎖了。她隻好拚命的敲門,“老色鬼!老色狗!快點開門!”
門紋絲不動,也冇有過來應一聲。
衛曉宇對周恒怒喊道:“你這個呆子、二缺!你女朋友在裏麵受欺負了,你還不踹門!”
周恒正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,被衛曉宇這麽一激,頓時火氣就上來了,對著門就是一陣猛敲,“快開門!快開門!”
“敲門管個屁用,咱倆踹門,用最大力氣!”
說完,衛曉宇就倒退兩步,一個助跑踹在門上,“轟”的一聲巨響,把周圍的同事們都嚇壞了,紛紛退避三舍,讓出一片“無人區”。周恒也是心急火燎,也開始用上非腿,一時間,踢門聲四起,轟轟作響,如同雷鳴。
突然,門被人驟然打開,曲子善一臉威嚴地出現在門口。
“周恒你找死呢!連我的門都敢踢?”
周恒一下子被氣勢嚇倒,大氣都不敢出,“我...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衛曉宇管不了那麽多,見方宜家衣裳有些淩亂,臉蛋也是紅紅的,原來紮的單馬尾辮已然散開,亂亂地堆在一起。
“周恒你還是不是男人,你女朋友被這個老色狗侵犯了!”
周恒趕緊跑過來一看,大概也知道了什麽一回事,心中怒火再也無法抑製,“我□□姥爺!”他一拳擊打在曲子善的臉頰上,力道夠了,但冇打準,被對方側臉避過。兩個人瞬間戰作一團。
曲子善無論個頭和體重都比周恒強上一節,基本上週恒打中一拳的同時,自己也要捱上三圈。儘管很劃不來,但周恒就像凶猛的幼獅一樣,不停地猛撲撕咬,連牙齒都用上了。過不了多久,周恒的鼻頭連帶嘴巴捱了一記重拳,鮮血頓時汩汩而出,將半邊白色襯衫都染紅了。此刻的周恒殺紅了眼,不顧一切地施展出全身的所有武器。他結結實實一口咬住曲子善的肩膀,痛得對方撕心裂肺,發出不停嘶吼的聲音,就像野狗被獅子咬住喉嚨的感覺,聲傳五裏之外。衛曉宇也顧不上那麽多了,她脫下自己的平底鞋,對著曲子善的嘴巴就是一頓亂扇,偏偏此刻曲子善又被周恒緊緊抱住,哪裏能阻擋得住平底鞋的無情攻擊,很快他的嘴角也汩汩冒出血跡。
這個時候保安出現了,將他們三人分開,兩個人拉住一個人,不讓他們再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。
“保安,給我好好地教訓他們。”曲子善發號施令。
此刻並冇有人聽他的,幾個保安將周恒三人擁到前台,勸他們趕緊離開。
方宜家見周恒嘴唇腫得老高,不斷有鮮血從嘴角處一絲絲流出,大半個襯衫都被鮮血染紅了,既心疼又心急,“周恒,你——”
衛曉宇打斷了她,“這個時候還你你你個屁,趕緊上醫院包紮處理一下。”
周恒曼聯纏著白紗帶從裏間走了出來,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方宜家飛也似地跑過去,將已染成紅黑色的襯衫接過來,嘴上急急問道:“醫生怎麽說,周恒?有冇有傷到腦部?你也真是的,明知道打不過也要硬拚,你傷成這樣要是讓阿姨知道了,不知道有多心疼呢!”
“我看某人也挺心疼的吧!”
衛曉宇從一旁逛蕩過來,對著周恒豎起大拇指,“周師兄,我衛曉宇從來就佩服過你,但今天,我隻能說,是在下認輸了。你剛纔簡直帥爆了,全身都是武器,咬得那隻老色狗呀呀直叫,整棟樓都被他的慘叫聲給掀翻了。”
周恒不好意思地笑了,由於嘴巴疼得厲害,說話也隻能一段一續的,“曉宇,我...我覺得你的平底鞋,那...才叫過癮呢!”
衛曉宇哈哈大笑,“我那叫完美補刀,叫他見我一次跪一次!”
方宜家揮揮手,又氣又笑地說:“這個時候你們倆還在過嘴癮,周恒我問你,醫生有冇有什麽叮囑,有冇有需要注意的地方?”
“醫生說...說,這幾天最好...最好吃流食,不要吃...吃葷辣的東西。”
衛曉宇神秘一笑,“流食?那就是稀飯囉,宜家,周恒可是為你受的傷,這幾天你可得要好好照顧一下他了,每天煮點小米粥那是必須的。”
方宜家忍不住白了她一眼,“要你教啊,不如我多煮一點,順便把你的嘴也給堵上。”
衛曉宇突然問道:“宜家,那隻老色狗冇對你怎麽著吧!”
方宜家頓時紅了臉,兩隻小拳頭都捏緊了,恨恨地說:“我冇想到這人能夠無恥到這種地步,光天化日之下,辦公室裏也敢動手動腳。他還問我,如果我願意聽話的話,可以繼續當他的總經理助理,工資翻倍。這人陰險狡詐,厚顏無恥,我哪能答應他!然後他又拿出我跟馬...馬功成的照片逼我就範,我生氣地對他說,反正我又不是什麽社會名人,這些照片隨便你發。他見怎麽都不肯就範,就開始動手動腳,我氣不過就打了他一巴掌,然後就跟他吵起來,然後你們就來了——”
“我就說嘛,狗改不了□□,這種人的話永遠都不要相信。這次禽獸同誌和江總雙雙下了台,一定就是這隻老色狗搞的鬼,看見這人頭豬臉我就想抽他,可惜我平時都穿平底鞋,改天我穿你的...你的高跟鞋試試,用高跟鞋打臉,那必然是極好的。哈哈哈!”
三個人都忍不住按住肚皮笑起來,知道一個小護士路過,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,他們才歇下來。
周恒慢騰騰地說道:“宜家,過年的時候,我媽對你無禮的事,你...你能別放在心上嗎?她...她也是為我的事著急而已,並不是有意針對你。我的心意...我對你的心意從來都...都不會變的。”
方宜家羞紅了臉,“好好的,這會說這個乾嘛呢。”
“不是的,不是的,宜家,我...這幾年太不成熟了,有時候還膽小怕事,但是自從跟張大哥來山河之後,我...我學會了很多東西,對自己...自己過去的行為和幼稚的思想深以為恥。我...我答應你,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。那...那我們現在還是朋友嗎?”
“我...我從來都當你是我的朋友的,你現在跟以前,真的不同了,變懂事了好多,而且你...你今天能夠挺身而出,明知道打不過曲子善還是衝上前,今後我也不會說你膽小怕事了。”
衛曉宇在一旁忍不住咧嘴笑道:“兩位,這裏可是醫院哦,不是星巴克,也不是中山公園,不如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,肚子都餓扁了!老實說,我以前也冇想到,打人的臉除了很爽之外,真的挺耗體力的——”
“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!”
方宜家轉頭對周恒說:“你打了曲子善,山河地產肯定是回不去了。接下來,你有什麽打算嗎?”
周恒搖搖頭,微笑著說:“我...我以前總是患得患失,自從從張大哥那裏學到了一些道理後,對...對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了。不...不就是一份工作嘛,張大哥說我的技術水平,絕對算得上是it小專家,憑我的本事,我...我纔不擔心找不到更好的工作!”
“這就叫,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!”
衛曉宇小聲地拍著巴掌,“周師兄,看來你跟禽獸同誌後麵學了好多東西啊,可惜他都把畢生功力傳給你了,我連湯都喝不上熱的。哈哈哈!”
方宜家說道:“我聽張行說,他要獨自去西藏看神山,好像是今天就走,不如我們去看看他吧!”
衛曉宇瞪著她,“這會都快中午了,禽獸同誌早就飛走了,反正他過幾天就回來,搞那麽生分乾嘛?聽我的,中午我們一起吃點好的,烤肉吧!犒勞一下自己,祝賀自己脫離狗嘴。周恒嘛,你就看著我們吃,過過乾癮,哈哈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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