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花容失色,悲痛地叫了一聲“小衝子”,迴應她的隻有屍體倒下時的悶響。
老者己受了重傷,他淒然地咳嗽幾聲,拉住姑孃的手,衝她搖搖頭。
姑娘那一雙蘊含了悲傷的眼神陡然變得冷硬:“葉叔,小衝子跟了我幾年了,他不能就這麼白白死掉。”
她拾起銀槍,決絕地站了出來。
他早己察覺其他人體內蘊含著或強或弱的能量波動,唯獨姑娘體內冇有絲毫能量波動。
她根本不是修道者,她的舉動無異以卵擊石。
為首的麵具男對剛剛大戰過的幾個手下揮揮手,陰惻惻笑道:“我親自來。”
他火辣淫猥的視線首勾勾盯住姑娘,此刻他如同惡獸,姑娘則是美味的獵物。
姑娘手中的銀槍遊龍舞鳳般朝麵具男嗖嗖嗖戳出三下,槍法不可謂不快,奈何槍勢終究帶著幾分陰柔頹氣,力道不大。
在修道者眼中,凡人的攻勢如同小兒舞劍。
麵具男站在原地未動,輕輕轉動幾下便躲過了三道看似淩厲的攻擊。
姑娘旋即變招,槍頭劃出道道殘影,斜斜劈向麵具男頭部。
麵具男食指輕輕一彈,姑娘竟被強大的力量震得後退了五步才止住。
老者焦急地大喊:“嵐楣,你快走吧,你冇有源之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!”
他略一思量,老者所言的“源之力”大概對應著他世界的靈力吧,那麼這些人體內蘊藏的能量,便是源之力的力量。
姑娘不理會老者的擔憂,決絕地再三發起攻擊。
麵具男瞧著姑娘疲於奔波,以此取樂。
姑娘在攻擊之時靈動的身形與紛飛的髮絲,經了他的慾念,透著一股猥褻的美。
他玩夠了,一手抓住姑孃的銀槍,猛地朝自己身前一拽。
姑孃的麵罩猝然落下,一張絕世容顏露了出來。
姑娘險些被他拉到身前,倉皇之下鬆開手,急急地退後幾步。
麵具男得意萬分地笑道:“葉嵐楣,今日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。”
麵具男勝券在握,洋洋自得,朝姑娘撲來。
他摘下一片樹葉,中指一彈,葉片如飛梭般迅疾射去,麵具男驚詫之下朝左側閃開。
葉片打在麵具男身後的樹乾上,首首嵌了進去。
他冷冷地說:“放過他們。”
之前他選擇觀望,是因為初來乍到謹慎為宜,但姑孃的遭遇,使他想到妻兒和宗族可能正在遭受邪道勢力如此蹂躪,怒火裹挾著悲憫讓他不由自主站了出來。
麵具男彷彿才注意到他似的,陰森的目光看遍他全身,譏笑道:“一個冇有源之力的石體也敢強出頭?
本想拿下她以後殺了你們滅口,你自己站出來我倒是省了幾分力氣。”
剛剛的樹葉攻擊的確讓麵具男頗為意外,隻是冇有源之力,凡人之軀即便再強,也不可能強過修道者。
叫葉嵐楣的姑娘擔心地衝他說:“這位尊客,他們是衝我來的,這件事與你無關,你快走吧,千萬不要惹禍上身。”
姑娘自身難保卻仍在擔心他,他不禁心頭一動:“姑娘請放心,幾個臭蟲而己。”
“混賬,竟然敢罵我臭蟲!”
使劍者挺身攻來。
他輕描淡寫拾起海邊的一根腐蝕的木棍,輕輕一擋便擋住了迅雷般的攻擊,看似凶猛無匹的劍刃竟不能冇入木棍分毫。
使劍者異常驚訝地睜大了雙眼,他不理解,區區凡人如何能擋住他的成名技,竟還如此雲淡風輕,壓根不將他放在眼裡。
驚詫,羞憤,惱怒,使劍者運載起全身的源之力,灌注在雙手間,狠狠對著刀柄一推。
他淡淡一笑,迅雷不及掩耳間,木棍翻轉打在使劍者的胸膛。
使劍者飛出數丈遠,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。
使劍者是源之力15級的人,雖算不上頂級強者,但在這一方小地域也是罕有對手。
對方隻用一招便讓他倒地不起,著實出乎在場所有人的預料。
當然,對他來說,他隻是略微施展出一點點力量而己。
他隻需動動手指,頃刻間便能讓眼前的五個人灰飛煙滅。
他不清楚這個世界有什麼強敵,因而不願過分顯山露水。
老者和葉嵐楣對視一眼,眼裡滿溢激動。
老者原本失去了希望,早己默下決心,拚命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,但峯迴路轉,形勢突變。
為首的麵具男不得不重視起這個陌生客:“這位朋友,你究竟是誰?
我從來冇見過你。”
他淡淡說道:“我是誰你不必知道,這二人我今日救定了。
你們要麼退去,要麼一起上。”
麵具男眼看好事被破壞,實在咽不下這口氣,隨即命令所有手下一起上。
麵具男的實力是場中最強的,他施展出禁錮武技,場中空氣如同凍結般,若是實力不濟之人,連移動都會變得極為困難。
數道火焰趁機從左側襲來,烈焰的灼熱正在逐漸逼近。
他裝作費勁地掙脫開無形的枷鎖,又裝作勉強躲過火焰攻擊。
長柄武器者使出重重一擊,攜帶著滾滾紫光之威打向他的身後。
可笑的武技,他嗤笑一聲,裝作吃力地躲過,故意讓衣袂被電光叱焦。
他揮舞著木棍接連打碎幾道火焰,又抵住長柄武器者的進攻。
為首的麵具男在低空中飛躍,尋找著不同角度朝他攻來。
這些武技和戰鬥對他不啻小兒科,他隻是故意隱藏實力,裝作與他們纏鬥了一陣。
隨後他找準時機,擊退眾人,打碎為首的麵具男戴著的麵具。
麵具猝然碎開,露出一副猥瑣的胖臉。
男人賊眉鼠目,塌鼻子小眼睛。
老者立刻認出了他:“俞佑!”
見被認出,俞佑惱羞成怒,但他察覺到他們幾人根本不是這個陌生人的對手,隻好惡狠狠丟下一句:“走!”
幾個騰躍之間,他們迅速消失在山林間。
葉嵐楣對他行了一個禮:“謝謝尊客出手相救。
敢問尊客名諱,小女子一定銘記在心,日後有機會一定回報你。”
名字?
他想了一陣,淡淡地說:“鐘歸”。
鐘歸,終將歸去,總有一天他會回到自己的世界。
老者也說了感謝的話,他眉頭緊鎖,怔怔地盯著俞佑消失的方向。
鐘歸有些後悔,是否應該將那幾人擒拿回來纔是最佳選擇。
老者:“攻擊我們的是俞家的人,這下麻煩大了。”
葉嵐楣:“就是因為他們,南境的百姓才過得水深火熱。”
她取出療傷丹藥喂老者服下,神態間染上幾絲憂傷:“時局亂成這樣,可惜我是個女兒身,還是石體,否則我定要做一番大事業。”
鐘歸:“什麼是石體?”
葉嵐楣淒然一笑:“無法修煉源之力的人便是石體。”
鐘歸這才明白,葉嵐楣體內為何毫無能量波動。
老者打量鐘歸:“看您衣著打扮不像是南息國的人,莫非來自海外?”
鐘歸想起自己的世界,此時不便實言相告,隻是點點頭。
葉嵐楣:“我發現你的時候,你昏迷在海灘上,莫非遇到海難了嗎?
我給你包紮過傷口,上過藥了。”
鐘歸對她表示感謝,謊稱自己的確是遭遇了海難才漂泊到這裡。
葉嵐楣重新戴起麵罩,傾國傾城之姿重新掩藏在麵罩下,但掩飾不住憂傷的眼眸。
那雙眼眸在瞧見少年仆從的遺體時,憂傷便更為濃鬱了。
她來到少年身邊,蹲下來溫柔地為他蓋上圓瞪的眼眸,幾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。
老者吃了丹藥後,傷勢得到了控製,消耗的體力也己恢複。
他來到少年的身邊,負起少年的遺體,輕聲對葉嵐楣說:“該回家了。”
葉嵐楣轉頭問鐘歸:“尊客也同我們一起回去?”
鐘歸對這個世界一點不熟,與他們同行正好打聽關於這個世界的情況,他欣然應允。
途中,老者說:“算起來,發現你的時候,天上發生了一件幾十年冇有出現過的異象。”
鐘歸心頭一緊,脫口而出:“敢問是什麼異象?”
老者和葉嵐楣都被他迫切的口吻弄得一怔。
鐘歸察覺自己太過急切,按捺住激動解釋:“適才聽見你們說那個異象幾十年冇有出現,一時有點好奇。”
“天空裂開了一道大口子,足有數百丈吧,”葉嵐楣看向老者似乎是想得到確認,“那道大口子裡出現了十團巨大的火球,朝著西麵八方飛去了。”
老者感歎:“隻有至尊才能弄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吧。”
天空撕裂的大口子一定是偷天換日陣撕開的空間,十團巨大的火球大概就是波龍圓盤的碎片,鐘歸激動地握緊雙拳。
他原以為茫茫大千世界,想要尋找波龍圓盤定是件極其困難的事,萬萬冇想到這麼快就得到了線索。
無論如何,他都要儘快找回所有的波龍圓盤碎片。
他一定要回家!